經過這一場事,顧卿寒明顯對言蹊冷淡了。
言蹊也很識趣,不往顧卿寒身邊湊,乖乖離他三尺遠。
未免陸淮琛發現自己,言蹊弄了一張蝴蝶面具,遮住上半張臉,只露出嘴巴。
見她遮遮掩掩的,顧卿寒冷淡地掃她一眼,眼底皆是不耐。
真是上不得檯面,一個小酒會而已,都不敢露面,遮遮掩掩的。
懶得在言蹊身上浪費心思,顧卿寒直接甩開她去另外一邊。
言蹊沒有跟上去,而是自己找個一個小角落,默默地吃東西。
「程言蹊?」
一聲小小的驚呼傳來,言蹊回頭,就看到一張尖酸刻薄的臉。
這是誰啊?
言蹊迷茫。
劉蘇安見言蹊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模樣,越發氣惱起來,陰陽怪氣:「行啊,小程,當了顧爺夫人,就不把我們這些人看在眼裡了?」
語氣酸的幾乎要淌出水來。
言蹊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誰,怕自己露餡,就學着原主的模樣羞怯一笑。
沒想到,言蹊看似示弱的表現,落在劉蘇安眼中,反而激起她一肚子火。
真是反了天了!
小女傭居然敢給她使臉色,爬到她頭上來了,以前哪次見面,不是乖乖上前,給她添茶倒水的。
一個奴才秧子,就該有奴才的樣子,裝什麼千金大小姐,也就是夏凝心軟,縱着她。
她劉蘇安可不慣着她這臭毛病。
「沒長眼睛么?」劉蘇安翻了白眼,「沒看到我鞋髒了么?還不快去給我擦擦。」
見言蹊愣神,劉蘇安越加不耐,「你不會以為你嫁了顧爺,就麻雀變鳳凰了吧,那是夏凝對你的恩賜,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玩意,別真把自己當貴婦人。
快點,給我擦鞋,否則我就告訴阿凝,讓顧爺休了你。」
程言蹊最怕聽到『顧爺休了她』這幾個字,以前劉蘇安每每用這個威脅,程言蹊都誠惶誠恐的模樣。
劉蘇安相信,這次也不例外。
然而,她得意洋洋了半天,言蹊都沒動作,只是望着她發獃。
劉蘇安怒從心底,惡狠狠瞪着言蹊:「你是不是不想給我擦?你可要想好了,真的要跟我硬剛么?」
言蹊抬了抬眸,覺得對方是誤會了。
鹹魚法則第二條:穩住,不與人衝突!
作為一條想要長命百歲的鹹魚,與人發生衝突是大忌,怒氣傷肝,七情六慾都會損傷身體。
言蹊沒有想要跟劉蘇安硬剛的意思,而是不知道怎麼處理?
遲疑片刻,言蹊安靜看向劉蘇安,神情平淡安然,一絲憤怒委屈的情緒都沒有:「小姐,你這雙鞋是高奢品牌莊周前年的款,名叫化蝶,這雙鞋很漂亮,但是有個問題,就是不能擦,需要送去門店由專門的人員處理。
你這雙鞋已經沾了奶油,這種情況是恢復不了原狀的,只能扔掉。」
說到這,言蹊頓了一下,憐憫地看向劉蘇安:「小姐不會是連一雙爛鞋都捨不得扔吧。」
然後感慨:「嘖嘖,真可憐。」
一句話成功讓劉蘇安紅了臉,又羞又怒,她瞪着眼睛,指着言蹊,想要說什麼。
還沒開口,言蹊又道:「小姐,既然穿不起高奢就不要硬穿,一次性的鞋子罷了,哪裡值得擦呢,您這邊財務狀況是不是不好,還是您的父親或者丈夫的企業遇到了問題呢?」
雲淡風輕之中,就將劉蘇安的麵皮揭下來,扔到地上踩。
酒會上人不多,而且來參加的,都是有身份、有地位、有修養之人。
這邊有兩位女士發生衝突,眾人都沒有貿然過來,但餘光一直都盯着這邊,想着萬一衝突激烈,就讓酒店經理過來處理。
最開始,眾人還有些擔心言蹊,畢竟言蹊看起來柔柔弱弱的,也不怎麼說話,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惜。
沒想到,她外表看着柔弱,手段卻這般厲害。
沒有厲聲駁斥,也沒有憤怒指責,就這樣清清淡淡幾句話,瞬間就解除危機,並將對方推入難堪境地。
若是這點手段,雖然厲害,倒也不算出奇。
可言蹊最厲害的地方在於,以小見大,不過一雙髒了的鞋罷了,竟然直指對方父兄產業出現危機。
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啊!
果不其然,言蹊話音一落,劉蘇安的父親立刻鐵青着臉過來,將劉蘇安扯到一邊訓斥:「胡鬧什麼?咱家還差你一雙鞋么?喜歡就買,一雙不夠,買十雙,百雙。」
訓斥之後,轉向言蹊,略帶歉意道:「對不起,小女無狀,驚擾到您了。」
說完,還要轉眸跟眾人解釋:「小女孩之間的小矛盾而已,跟我們劉氏產業無關,我們劉氏產業運營狀況非常好。」
雖然,劉父跟眾人一再解釋,但眾人依然心有疑慮,之前已經和劉父談妥的合作夥伴,也決定再觀望一段時間,看看劉氏是否出了問題。
看到眾人眼中的懷疑,劉父簡直要氣死了,狠剜了女兒劉蘇安好幾眼。
劉蘇安一向懼怕這個父親,哪裡還敢囂張,低着頭,都快哭了。
而挑起這一切的言蹊,卻功成身退,雲淡風輕地坐在一邊繼續吃她的糕點。
唉,人心怎麼就這麼複雜呢,一句話而已,就東想西想。
還是做鹹魚好,吃飽喝足,躺下就睡,無憂無慮啊。
無憂無慮的鹹魚言蹊不知道,這會已經好幾個人在關注她了。
顧卿寒遙望着前面,掀起一池波瀾,卻周身不沾水汽退場的言蹊,無意識出神片刻。
身旁的助理冷山喚了他好幾聲,才轉眸回應:「何事?」
冷山語氣驚嘆:「夫人好厲害啊,說實話,若是把我換做是她,都沒辦法做的更好,夫人太牛了。」
顧卿寒淡淡瞟了冷山一眼,低斥:「話真多。」
冷山:……
另外一邊的陸淮琛也在望着言蹊出神。
好像,真的好像,無論是背影,還是說話的語氣神態,都和她好像。
見陸淮琛看着言蹊出神,旁邊人介紹:「陸總,那位就是顧爺夫人,聽說是姓程。」
說到這,旁邊人有點遲疑:「好像……叫什麼言蹊來着?」
「什麼?」陸淮琛驟然抬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