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陷入了沉默,片刻後,蘇硯放緩了語氣:「我知道我沒事先跟你商量,讓你有點措手不及,我道歉,秦蓁,我爸媽是很開明的人,現在我們回去,他們還在等着我們。」
他說著就來拉秦蓁的手,但她躲開了。
現在不是開不開明的問題。
是秦蓁根本沒有準備好。
她向後退了一步,提着公文包的手無力地跟他揮了揮:「蘇硯,你回去跟你家人好好解釋一下,我先走了。」
她頹然地轉身,蘇硯低聲叫她的名字:「秦蓁,我怎麼解釋?」
「就說,今天是愚人節,你跟他們鬧着玩呢!」
「可今天不是愚人節。」
今天是什麼日子不重要了,總之不是見家長的日子。
她扶着牆壁往前邁了一步,聽見蘇硯在她身後受傷地低喊:「你是壓根還沒準備和我談戀愛是嗎?所以,我在你心裏壓根不是你男朋友,只是你一時興起隨便玩玩的小男生,對不對?」
頭好疼啊,她按按太陽穴。
她現在頭疼欲裂,那些橫衝直撞的馬蜂還在她的腦袋裡沒出來呢!
她此刻哪有思考的能力?
秦蓁打車走了,蘇硯後來沒追上來。
她坐上車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蘇硯。
他的臉在陽光下格外白,白的反光。
她也不知道為什麼,她會是這種反應。
她很沮喪,很茫然。
司機問她去哪裡,她說了律所的地址,但又不想去律所。
正在糾結,林佳沐的電話打了過來。
一接通她就在電話里咆哮:「秦蓁,你聽好了,我要跟你絕交,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,我走我的陽關道,你過你的獨木橋,我們井水不犯河水…」
「出來喝酒。」秦蓁有氣無力。
「哈?」林佳沐的叫罵聲陡然停止:「在哪?」
她抬頭,正好看到路邊有家酒吧,剛剛開門,服務員正蹲在門口在電子液晶黑板上寫今日酒水單。
她說:「發地址給你。」
她掛了電話付了錢,下車進酒吧。
服務員錯愕地跟在她後面:「顧客,我們還沒開門。」
「有酒嗎?」
服務員點頭。
「那你賣嗎?」
服務員又點頭,然後補充:「廚師還沒上班,沒有下酒菜。」
她打開錢包抽出幾張鈔票遞給服務員:「對面燒烤來點,剩下的都是你的。」
有錢能使酒吧中午開門,能使服務員跑腿買烤肉。
酒倒上,烤肉送過來,林佳沐就來了。
她吸着鼻子順着烤肉的香味尋來,在秦蓁的身邊一屁股坐下來,拿起烤肉就往嘴裏塞。
「發生了啥事,大中午的喝酒?」
秦蓁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:「幹掉。」
然後她便一飲而盡。
林佳沐吞下嘴裏烤肉,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:「啥事啊到底?不會為了嚴瑾吧,別啊大姐,他不值這酒錢。」
秦蓁沒搭理她, 一口氣喝了三杯,林佳沐氣喘吁吁地拉住她往嘴裏倒第四杯的手:「大姐,你先說什麼事,我早上沒吃飯呢,空着肚子就陪你幹了三杯。」
秦蓁略有點暈了,林佳沐的臉在她的視線里開始變得有點順眼。
她笑了,捏捏林佳沐的臉蛋:「整了?」
「呸,你才整了,我一個晚上上哪整去,你到底什麼情況?為了男人?上次那個打電話給你送車鑰匙的男人?奶狗?」
林佳沐別的不行,猜這種事,一猜一個準。
秦蓁喝下第四杯酒,嘆了口氣:「是啊,為男人。」
「奶狗把你甩了?」
「奶狗今天帶我見了家長。」
「卧靠。」林佳沐警覺地戰術後退:「你該不會是凡爾賽吧?別狗我。」
「沒問題?」
「有什麼問題?我問你,奶狗帥不帥?」
「晴天霹靂。」
「家境呢?」
「人中龍鳳。」
「奶狗花心嗎?」
「目前沒看出來。」
「我的大律師啊,你的春天來了!」林佳沐樂的手舞足蹈:「大姐,要不是我了解你,還真以為你凡爾賽呢,你甩了油膩渣男,現在有青春美貌的小奶狗陪伴,人生巔峰啊!」
「我們才認識兩個星期。」
「有什麼問題?」林佳沐興奮地一口乾了杯中酒:「你撿到寶了啊大律師,人家肯帶你去見家長說明對你很認真啊,現在的小男生很少有他這麼負責任又認真的了,你就偷笑吧!」